在李渊看来,李承乾更适合做曹参,老老实实把萧何的业务收拾起来,这就差不多了。
偏偏一个务实能臣之人成了储君太子,这就不是有一点点别扭,而是不别扭不舒服斯基。
“幸亏你跟那厮有情分在啊。”
李渊说着,叹了口气,“这世道看似繁华,怕是快要艰难起来。若无张操之,你难成大器啊。”
实际上武德朝并没有解决军方问题,贞观朝改制统军府之后,也不过是保证高端人才流通,至于稳定,靠的还是君王能力,而不是制度。
若非帝国现在找到了一条不断输出压力的方法,按照这二十年的人口膨胀速度,早就开打。
这完全超出了历朝历代恢复人口的速度,正常来说,贞观十七八年就应该遍地烽火。
“操之很是喜欢象哥。”
“嗯。”
李渊点点头,这一点倒是没有否认,张德护着李象的事情,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心还是假意。
不管怎么说,只这一点,至少李承乾死了,李象都不会死。
好歹保住了一条血脉。
比起李建成、李元吉,那是强了不少。
二十多年前,可没有那么多渠道解决内压,更没有现在相对宽容的政治环境。
贞观朝打造的“正统”,正如年号一样,的确是“贞观”。
“这江山,大抵是不会千秋永固的。”
哀叹一声,失了权柄的帝王看得更加透彻,也更加明白。
这世上哪有什么万世基业,王朝都是要覆灭的,有快有慢罢了。
“大父想要说甚么?”
“东都那里,老夫并不知晓行情。只是诸驸马每年给老夫祝寿,老夫多少还是能看出点人心。”言罢,李渊冷笑一声,“立国才三十年,彼辈就琢磨着取而代之,当真是忠臣良将。”
要说“取而代之”大概也不至于,李渊只是察觉到这些个王八蛋们,已然有了别的心思。
中央固然继续在集权,但这个权,将来未必就集中到皇帝一人手中。
至于披个什么样的马甲来分权,李渊大概也猜得出来。
以前都是弄几个宰辅出来,现在嘛,怕不是弘文阁、进奏院要逐渐起点变化。
这个变化的时间点,很大概率就是李氏皇族祖孙三代任意一个嗝屁之后。
不至于陡然发难,可润物细无声,也多少有点恶心人。
李渊、李世民、李承乾……随便哪一个去世,都会产生动荡。而政治动荡,往往都是危机四伏。
野心家们的游乐场,便在其中。
“大父,操之不反,无人能反。”
李承乾有点不解,在他看来,只要张德太平,谁能作反?谁能掀个天翻地覆?
“愚蠢!”
李渊目露凶光厉声喝道,“如今东都朝野,一个个都要争做周公,彼辈何须作反?不过是鞠躬尽瘁,以促‘共和’!”
能够分润一点点皇权,原本的忠臣良将,又有几个不愿意“乃共和”?
言尽于此,李渊没有继续废话,毕竟,和一个农夫有什么好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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