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水摇了摇头,勉强运气稳定住了心神,接着朝结界内的苗素问一拱手道:“云罡宗道法精妙,林某输得心服口服,今日赌斗是我们败了,改日再来讨教!”
话音落地,林氏兄弟也没有半分停留,各自把法诀一掐,就化作一蓝一红两道遁光,朝着桃林外面疾驰而去了。
眼见缥缈谷的弟子退场,梁言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任何波动,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桃林的西边。
就在刚才,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闯入桃林,赫然也是金丹境的修士!
而且这股气息的主人并不像另外一人那样遮遮掩掩,而是直接暴露在了梁言的神识之中。
“居然是他!”
梁言心中微感惊讶,这突然闯入之人,身穿一套日月星袍,面如冠玉,眼似朗星,赫然正是乾元圣宫的东郭道人!
东郭道人进入桃林之后,朝湖心战场只稍稍看了一眼,就单手一掐法诀,只见一股月华之力顺着他的袖袍沉入地底,又在元太极的脚下重新出现,最后全部融入了他的飞剑之中。
元太极得了东郭道人的相助,飞剑之上星光暴涨,瞬间就斩破了万子良的芭蕉扇,接着又一剑疾刺,直奔对手的胸口而去。
万子良心中大惊,急忙双手掐诀,在自己身前罗织出大片魔云,企图拦下元太极的这一剑。
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,元太极的风煞剑破空而来,转瞬就劈开了魔云,呼啸狂风之中,剑意奔涌而来,让万子良再也无法强撑,只能向后飞退而去。
这一退,就退出了湖心结界。
万子良做梦也没想到,刚才还旗鼓相当的两人,转眼之间就分了高下。
“这元太极究竟修炼了什么秘术,怎么瞬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,刚才这一剑,即便是我和赵高逸俩人联手,也未必接得下来!”
他站在结界之外,脸上带着惊讶万分的表情,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。
然而事实如此,即便万子良心有不甘,此刻也只能拱了拱手道:
“元道友的剑术神通果然了得,此番是万某学艺不精,败给了元道友,并非我皇绝宫的法术不如乾元圣宫。他日如有机会,必将再与元道友切磋一二...........”
他话音刚落,便单手一掐法诀,整个人化作了一团魔云,奔着桃林上空疾驰而去。
从始至终,这老乞丐都未再看燕明一眼。
原本的五宗斗法,至此已经有两宗黯然退场,偌大的湖面之上,此时只剩下了元太极,赵高逸以及苗素问三人。
这三人似乎都极有默契一般,此时各自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,都在暗暗观察着另外两人。
刚才元太极和赵高逸的异样,早已被苗素问看在眼里,但她到底是道行不足,根本看不出这是有高人在暗中相助,还以为是他们将各自的底牌露了出来。
“师尊常常告诫我,说五大上宗藏龙卧虎,让我万万不可小觑任何一个同阶修士,今日一看,果然没有骗我!”
她在心中暗忖了一声,神情变得严肃的同时,也渐渐生起了斗技之心。
“今日好不容易下山,能够会一会其他门派的同阶修士,说什么也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!”
苗素问心中主意已定,“心无定意法”立刻施展开来,整个人不退反进,居然主动出手朝赵高逸攻去。
这一次,她没有任何保留,身形快得只剩下残影,儒门灵力更是奔腾而出,招招直取赵高逸的要害。
赵高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,但他的双耳微微一动,下一刻,又重新变得镇定起来。
只见此人大袖一拂,立刻便有一股黑色波纹在半空中荡漾开来,就好像是寻常读书之人打翻了砚台,将浓稠的黑墨泼洒在半空之中。
那些黑墨随意挥洒,最后又渐渐凝固,化作了数不清的黑色圆点,排布在湖面的上方。
如果有人从高空俯视,就会发现整片檀溪湖,似乎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棋盘,而那些黑色的墨点,便是这副棋盘上的棋子!
苗素问身处这面巨大的棋盘之中,只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充斥四周,似乎代表着一种法则。
如果自己一步踏错,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!
“棋道之中,还有这种神通?”
苗素问心中震惊非常,她修道时间不长,而且久居云罡山上,对各家道法也只在师叔师伯的口中听说过,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诡异的法术。
此时的赵高逸和元太极也同时动了,只不过赵高逸出手的对象是苗素问,而元太极的剑锋所指却是赵高逸。
这三人从来就不是同一阵营,此时在湖面之上各自选取了自己的目标,一时间又陷入了混战之中。
苗素问的实力,其实比全盛时期的元太极还要高出一筹,然而此刻在场的另外两人,都得了自家长辈的暗中相助,自然又远非苗素问可比的了。
尤其是赵高逸的棋盘阵势,似乎对自己的功法十分克制,无论她如何骁勇善战,此刻都只能化作别人的一枚棋子,被困在偌大的棋盘上任人摆布。
就在她被棋势所困,举步维艰之时,忽然有一枚石子从湖岸边射了出来,而且不偏不倚,正好落在苗素问身前三尺的地方。
这一枚石子的落下,放在别人眼里或许没有什么,但落在深陷困境的苗素问眼中,却忽然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。
苗素问虽然不知道这枚石子是谁掷出,但还是下意识地一步踏了过去,而随着她这一步踏出,周围的棋势豁然开朗。
这种感觉,就好像棋盘上一个必死的残局,被旁观之人随意的一子给解围了。
苗素问愣了一愣,还不等她多想,又有一枚石子从桃林中射出,再次落在了她身前不远的位置..........
“咦?”
一声轻咦从桃林的另一端传来,只见层层树叶之后,一个年约七旬,头顶微秃,腰玄毛笔的老者在枝头盘膝而坐,脸上带着一丝惊疑之色地喃喃自语道:
“有人‘投石指路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