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故才冒险将七曜宗的修行功法刻录成几部典籍,
“在临终前悄悄托付于我。”
“那你怎么敢告诉我?
“不怕我和七曜宗告密么?”
安夏望着他说道。
“那倒无妨,
“那部功法也是他们从其他地方收录而来,
“不是什么高深功法,
“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,
“家父也早已身亡,
“即便掌管刑罚的七曜宗弟子知道此事,
“大概也懒得和一个死人,和一个已近知命之年的筑基修士计较。
苏向明摇了摇头:
“就算他们真的一时兴起,想找我追究我父亲的过错,
“但邬家与七曜宗也有合作,
“我作为邬家的管事,
“自然受到邬家庇护。”
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安夏点了点头,
不再对苏向明的修为来历感兴趣,
朝四周望了一眼,
发现商队已大致整顿完毕,
便与苏向明知会一声,
返身回到了她的马车前。
邬语彤忙于永州的布匹事物,
无暇与商队同行,
这节车厢便成了安夏的专属,
所以安夏掀开车帘时,
车厢内空空荡荡,
唯有一方小台、两排空座椅。
小台上摆着一个麻布书袋,
似乎因为之前的颠簸,
书袋中的书已有几部落在地上,
书页散得到处都是。
她轻轻叹了一口气,
将散落的书页收拾起来,
收拾利落。
等她将书袋摆好,
坐在车厢的座椅上时,
恰巧商队出行,
马夫挥起鞭来,
伴随着马蹄的踢踏声,
车厢复又开始晃动。
这种程度的颠簸,
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,
别说是看书,
恐怕想稳稳当当的坐着也颇为费力,
但凭着筑基期的修为,
车厢晃动的影响对安夏来说,
几乎可以忽略不计;
她翻开一本云凡赠予的,
封面上写着的手书,
开始阅读。
这本书的内容是关于四大剑法的异同与修剑的方向,
也是她最期待的内容,
毕竟修剑者若不爱学剑,那还修什么剑?
但云凡有过交代,
先学完、,
打好基础,
循序渐进才是修行的正道;
所以她才一直耐着性子,
用三天时间读完了那两部关于灵气的典籍,
直到今天才将这部书翻开。
原本她以为,
将这部书翻开后,
她会看到废寝忘食的地步,
甚至她还为此准备了一瓶辟谷丹和一壶水,
以免看得太投入时,
因饥渴而不得不停止阅读,
但此刻,
她望着书页上说不上潦草也说不上端正的字迹,
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。
这不安的感觉不知来于何处,
令她有些心烦意乱,
以至于这部令她期待了三日的书,
她非但没能投入其中,
甚至连半个字也看不下去。
她抿着樱唇,
眼前忽然浮现出三日前,
云凡喊出那句“吾命休矣”时,
那张惨白的脸,
以及说出那句“反正早晚也有这一天”时,
那无奈而苦涩的笑容。
隐隐的不安感令安夏心浮气躁,
宛若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的心脏,
令她喘不过气来,
她望着手中的书,
却连一个字都读不进去,
不得不将书籍合上,
怔然良久后,
鬼使神差地将视线下移,望着台上那已有些破旧的书袋,
忽然想起不久前,
苏向明说的那一段话。
“……家父自知命不久矣,
“故才冒险将七曜宗的修行功法刻录成几部典籍,
“在临终前悄悄托付于我。”
自知命不久矣……
临终前的……托付……
安夏白皙的脸庞,忽然变得更白了几分。